作者:秦墨
夢想,這個詞在于我已經變得有些生疏起來。其實,我總是害怕我對她的生疏的。
在我熱血沸騰的青澀年紀,成為畫家是我的夢想。我曾信誓旦旦:我要用一生的體溫去焐熱壯麗而充滿憧憬的夢想,不顧一切,不畏艱難,不計成本。大有“海到盡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之感。在畫紙上肆意的揮灑總逃不過羨慕的目光和嘉許的眼神,在那個朝氣蓬勃的校園里,我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畫者。在今天一位在師范學校相知多年已在大學執教的朋友在網上給我說:在西安上學時,沒幾個能畫到你當時那水平的。當時,我始終信奉著:天道酬勤。
而現在當我無意回眸調動每一個大腦細胞努力盤點我所走過的這將近十年,我不由得驚詫,青澀年紀的我竟算了一大筆糊涂賬,那個叫做夢想的東西離我竟是那么的遙遠。同時我也深感歲月的魔力。十年,是一個不短的時段。我們都可以自問:人的一生會有多少個這樣的十年?月缺月圓云卷云舒的十年,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在歲月的大鏡子里映照出一個曾經有過風風雨雨坎坎坷坷的我,而且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這時,我才突然發現在我與社會的磨合中,夢想早已輾碾成一副很不堪的模樣。
黎巴嫩著名的詩人紀伯倫曾經這樣感嘆:“我們已經走的太遠,以至于忘記了為什么而出發!
十年來,我不敢灑脫地享受麻將和啤酒帶來的愜意,總感覺到工作的壓力與日俱增,思想和精神的重負也從來沒有減輕過。當我完全領會有些意圖時,我已經被他們指引上船了,不容我解釋,解釋會被誤以為是擺出的虛情假意;不許我拒絕,拒絕會誤以為主動索取的姿態?蓱z我白花花的時間無奈地浪費在一些沒有頭緒沒完沒了的事務之中,惰性愈加明顯。為了一些很現實的東西,我不得不起早摸黑加班加點。強大的工作慣性,早使那個叫做夢想的東西在九霄云外的旮旯里成妖成怪了;蛟S能聊以給我慰籍的是我在所從事的工作中獲得大大小小各種獎勵和榮譽,也許這些在我周圍很多人的眼里看來我已經很幸運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他們以后不一定都擁有,或者終身也不會擁有。然而夢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使我不得不思考:我這輩子是否還會叩響繆斯殿堂的門環?
好在我還沒有完全丟下手中的畫筆,偶爾還用畫筆涂抹著夢想圓圈的軌跡?擅鎸ψ约涸絹碓截毞Φ睦L畫語言,越來越遲鈍的繪畫思維,我內心的波濤洶涌和潮起潮落又有幾人能知其甘味?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七八年前一個絕好的進修深造的機會終因家庭原因、經濟問題和思想顧慮輕易地與我擦肩而過。當我猛然醒悟時,書早已款款翻過了這一頁,這個足以構成我人生轉折的機遇被我輕易地放棄了,辜負了關心我、給我創造機會的人。當我再次醒悟的時候,留給自己的只是懊悔和無奈,可惜世界上沒有治療后悔和無奈的靈丹妙藥。沒有辦法,像我這樣能夠跳出農門的農家子弟,就算是一些機會來了又能怎樣呢?沒有足以抓住機會的墊腳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機會從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而默默地去走眼前屬于自己本來的路,路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在很多時候眼前利益遠遠大于既定目標,抓住一個是一個,抓住兩個是一雙;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何況,我們所處的這個環境本來就很復雜。我只能去學會適應這個自己乃以生存的社會,只能學會改變唯一可以改變的自己,走好當下的路,經營好自己。
歲月是支離破碎的日子的累計,在這個破碎的大鏡子里我依然能看見我青澀時期的夢想的存在。歌曰:“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我不求自己能了不起,只求能圓自己的夢想,用一生把夢想刻畫成真,哪怕是在夢想邊緣上忘情地奔跑。